“陛下息怒，你听我把话说完。”许清现在有点慌，但至少先把女帝陛下稳住再说吧。
“哦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？”林曦月面带愠怒的问道。
从林曦月刚才的话中，许清大致猜到了一点什么，那就是朝野之事，他不能插手，至于什么原因，他不知道，但是女帝陛下脾气这么大，显然是朝野之中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能够乱触碰的。
既然如此，那自己不管就是了。
所以许清立刻改口：“陛下，我的意思是，我们朝野之中，人才匮乏，振兴大永还是需要人才，所以我想说的，其实是大永人才凋零的问题。”
许清这话，本质上没有什么改变，但是说法上却是绕开了敏感词，算是一点小聪明吧。
只是，这话落到林曦月耳朵里，却是有些不一样了。
直接说朝野有问题，那诸位想到的，一定是肃清，大家的反应一定会很强烈，但若是说人才有问题，那大家关注问题的方向，可能就不在朝野之上，而是在体制制度上面。
这家伙原来这么机灵的吗？虽然话中的本质没变，可是说出来的效果却不一样了，林曦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许清，自己是不是真的小瞧这家伙了？
“那夫君你且说说，这个人才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？”林曦月问道。
林曦月开口后，宁千雪和魏将军也是目不转睛的看向许清。
说真的，刚才许清的话，让两人都被吓到了，大永内部的问题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但是大家都是不敢轻易的提起，也不敢轻易的触碰，因为那些暗中滋生的毒瘤，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样，想要铲除十分困难，轻则动摇大永根基，重则便是争权夺位的战争。
不过许清这话锋一转，倒是让两人松了口气，并且突然生出了几分兴趣。
虽然换了一种说法，但是魏将军和宁千雪不难察觉到，许清这个说法本质上没有什么改变，都是在针对大永如今无良才可用的窘迫境地。
只是，不知道许清到底有什么有价值的意见，在经历过许清前几次的独立特行的决策之后，此时的宁千雪和魏将军对于许清的看法都非常感兴趣。
许清被诸位看得心里有些发毛，好像自己嘴瓢一下，都可能被送上断头台。
但是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的呢，总得说点什么。
许清不由得挺胸抬头，清了清嗓子，然后开口道：“陛下，我觉得，大永当今应推行科举制度。”
林曦月闻言，愣了三秒钟，科举制度？那是什么制度？
“夫君，这所谓的科举制度是什么？”林曦月问道。
许清继续道：“这所谓的科举制度，就是一套完善的人才培养制度，大兴科举，让普通人通过读书学习，经过地方考试，一步步考到京都，由陛下提出问题，来对举人进行最后的考核，确定举人是可用之才后，便可对其加官进爵，让有价值的举人为陛下所用，此，便是科举制度。”
许清说完，林曦月眨了眨眼。
许清的话，林曦月听懂了。但问题是，这个制度林曦月闻所未闻，见所未见。
现如今的大永王朝，一切根基，都是前朝留下来的。
所有制度都是经过前人实践，然后的出来的最优解。
然而，这许清居然直接开口提出科举制度。
这制度看上去很美好，但是林曦月知道，未经实践的一切制度，都是有着巨大的风险的。现在的大永阶层固化严重，任何制度的更改，都必然动摇很多人的根本利益，这一点，非常危险。
若是制度推行不成功，不光没有办法达到培养人才的目的，若是科举制度遭到侵蚀，被权贵所用，到时候，恐怕只是在为那些权贵培养人才，皇权反而受到更大的威胁。
想到这里，林曦月脸瞬间沉了下来：“胡闹，简直就是胡闹，推行制度之事，怎能儿戏，光靠夫君一面之词就推行，这其中风险有多大，关键是制度的更替，必然带来格局的变动，其中利益的纠缠有多深，夫君你可知道？”
林曦月所担忧的，肯定不是多余的，至少许清觉得，自己空口说出来的东西，未经实践，那就的确是不合理的，自己空口无凭，女帝陛下也不可能轻易采纳。
倒是女帝陛下说得在理，制度更替，利益纠缠很深，说不定就牵扯到王权更替，王权更替，那可是要流血的啊。
所以，许清觉得林曦月说得更有道理，当然，主要是因为他只想苟命，不想淌浑水。
但是，这重要吗？重点不是自己成功的转移话题，忽悠住了陛下吗？
这一次，他许清在大气层。
对于林曦月的反驳，许清完全不在意，只是道：“陛下所言极是，是我太过于天真了，所以，这个科举制度，陛下就当我没有提起吧。”
许清说完，心里松了口气，这下小命算是保住了。
但是，许清话音刚落，一个声音便是响起。
“且慢，陛下且慢。”
一个文官从百官之列走出，许清看去，发现此人是一位已经年龄将近六旬的老人，头发已然灰白。
“墨爱卿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？”林曦月看向此人，问道。
墨清源，大永王朝礼部尚书，为官清廉，和先帝关系不错，颇受先帝的青睐，同时，他也是墨清婉的父亲，所以林曦月对其也算是十分信任的。
而此时的墨清源，显得很激动，十分的激动。
身为礼部尚书，没有人比墨清源更能够理解科举制度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了。
宁千雪魏将军是武将，对于科举制度其实没有什么感触，所以许清开口之后，两人都只是觉得科举制度挺好的，但是，具体有多好，却是不知道。
但是身为礼部尚书墨清源，曾经和先帝讨论过无数次大永的制度，也曾多次和先帝一起想办法改进，但是都是徒劳无功，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。
直到先帝战死沙场，这个制度改进的问题，也被遗留下来，没有人关心，只剩下墨清源一人独自研究。
这些年来，墨清源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大永王朝的病根所在了，只是，他一直没有寻到解药。
而如今许清一番话，对于墨清源来说，简直就是醍醐灌顶，一言惊醒梦中人，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，在墨清源眼前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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